凉国公主怎么会死在这寺里?而且这凉国公主死去的那年正好怀让禅师回南
岳,他就把般若寺改为观音寺了?这是巧合吗?这也太巧了。
萧宸百思不得其解,正逢迎面上来一个僧人,他正在思虑,未得撞见,那僧
人施礼道:「萧宸居士,我正要寻你。」
萧宸抬头一看,原来正是惠安,他笑道:「是你啊,惠安师父,有什么事么?」
「老和尚有事寻你,吩咐我来......咦,你在看什么?」
萧宸皱眉说:「我在看这两块石碑。」于是把疑惑都告诉他说了,惠安听闻
后笑着说:「看来萧施主才思敏捷,善于思辨,乃有大佛缘。既然有问,小僧亦
有知,怎敢不答。」
萧宸欣喜道:「如此甚好,我洗耳恭听。」
惠安道:「凉国公主李?,又称作是仙源县主。传说她面似嫦娥,身如流瀑,
婀娜多姿,美艳无双。她虽为皇帝女儿,但生来命苦,武周时期被要求政治联姻
嫁与太子左奉御薛伯阳,但她倔强不肯嫁,恰逢怀让禅师进宫与武 媚娘讲佛,谈
及此事。怀让禅师曰:女子亦有傲骨,不若放其离去,自力更生。女帝应许,因
此凉国公主得以出宫,并对怀让禅师心怀感恩,时年二人有见,同年20岁耳。」
萧宸笑了笑:「真是美好的年岁。」
惠安笑着点了点头说:「听老和尚说,凉国公主后来心恋怀让法师,声称非
他不嫁。可在当时来说这是禁忌的话,因此人都以她说疯话。」
萧宸皱眉道:「现在不也是么......」他突然想起了徐盼君,于是尴尬地说:
「好像也不是......」
「怀让法师容颜俊美,温润似女,也难怪凉国公主一见倾心。因她是公主的
身份,所以住在般若寺,无人敢说。但怀让禅师一心向佛,于各处奔走,所以和
李?没有见过太多次面。后来凉国公主二十七岁思念成疾,因病去世。怀让法师
听闻后从广东回南岳,同年改般若寺为观音寺,葬公主于恒山,也就是北岳。后
来怀让法师一直住在观音寺,并没有出什么远门。死后也没有和她葬在一处,而
是葬在了南岳,享年47岁。」
萧宸感叹着:「这故事听得让人难受,我有点想起蔡文姬的话了。」
惠安好奇地说:「哦?什么话?」
「日东月西兮徒相望,不得相随兮空断肠!」
惠安听了喃喃在口中念道,不由也有些伤感。
顿了一会,惠安想起了要事,对萧宸说:「小僧差点忘了,老和尚还有事找
你,快走吧。」
萧宸跟着惠安往北走了几分钟,很快就到了六祖殿,只是心里还想着那段故
事。
惠安领着萧宸进了内屋,掀开了门帘,那老和尚端坐在席上,两个僧人在一
旁侍候着。
慈道老和尚慢悠悠地说:「你们都出去吧,让我和萧施主单独待一会儿。」
几人都出去,惠安也对老和尚施了礼出去了。
「请坐,不必拘谨。」老和尚说,萧宸这时才发现旁边有凳子,于是坐下了。
慈道开门见山说:「我观你和一旁的女子并非常人,似有妖气飞溅,是什么
道理?」
萧宸吃了一惊,阿狸不是说自己身上没妖气了吗?怎么会被他看出来?
他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说什么,慈道又说:「老僧看你心思纯正,并无恶心,
所以未点破。今日之事乃是有求与你,可否推心置腹详谈。」
萧宸顿时也不敢有小心思,谦逊地说:「不敢满大师傅,我和阿狸确实非常
人。」于是如此如此,和慈道老和尚说明白了。
老和尚听着听着点点头,那双眼还是眯着,连声说了三句:「好!好!好!」
萧宸也不知道好在哪里,慈道老和尚又说:「你们身上的妖气隐藏地不错,
且又有善心无恶意,老僧今日帮你们一把。」
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本《般若波罗蜜多心经》,萧宸连忙站起身过去接了。
「这本《心经》和寻常 不同,乃是我用佛法开光,今日就送与你了。你二人
好生念诵,能隐妖气,且有大益处。」
萧宸连忙道谢,心道:老和尚说话 禅意许多,他刚连说了三声好,这必然是
第一个好了。
老和尚又说:「那凉国公主李?想必你也见过了,你是否还有印象?」
萧宸又是大惊,自己和那女子在梦中相见,想来不过两夜,自己刚刚才回过
神来,这和尚居然就知道了,太不可思议了。
老和尚说:「不要见怪,俺师傅慈海长老早在我年轻时就说过,在什么时候
什么地点你会来,老僧那时年轻还不信,后来我才慢慢相信。」
萧宸心中释怀,于是又和老和尚说了遭遇,顺便把刚才和惠安的谈话也说了。
慈道老和尚又说:「是的,她因恋倦怀让禅师,不肯 轮回,游荡在此。因此
你要好生使用这本心经,将她渡化。解铃还须系铃人,俺师傅曾说过怀让禅师俗
名也叫萧宸,因此听你来就有数,意在把你们这段千年情缘给了了。」
萧宸听闻又是惊讶,自己的前世居然是怀让禅师,怪不得自己和佛有缘。不
过他已经预感到了下一件事,他想:老和尚又说了个好字,想必这是第二个好了,
第三个难道是他看穿了我们的花招?
果然慈海老和尚又说:「你们要早些解开那女子的假死,不若将我那弟子眼
哭瞎了,怎么救得回来。」
萧宸此时已经见怪不怪了,他俯首称:「大师傅神机妙算,我等小辈冒犯尊
寺,大罪,大罪。」
「去吧,好生过活。萧施主,前途无量,好自为之。」
说罢挥了挥手,萧宸兀自心里钦佩:想着,老和尚果然好心,说送我三个好
字,这不是送了我四个?
他如此这样想着,心里欢喜,于是出了密室。
第七十九章:萧宸剃度啦
萧宸出了密室,那之前两个诗僧和惠安端站一旁,见萧宸出来他们点头示意,
默然无语,又转身进了密室里。
萧宸回想着老和尚三个好字,心道:想必是我来这里就是为这三件事,第一
件事倒是稍轻些,第三件事也好解决,只是这第二件事难。那凉国公主以为是我
怀让,虽然不至于害我,但我又该如何作?
一时想来,虽然隐隐地感觉游刃有余,但没有头绪,无奈,再走走散步一下
算了。
往回走走到观音殿,若有所思:怀让禅师看来虽与凉国公主有缘,似乎只在
心里未流于表面,不然为何要死后改成殿的名字?还一直住在这里不出远门?死
后南北分葬,分明是不想玷污她的名声。
想到这里,萧宸不断感慨:自己上辈子一心向佛,不碰女色,这辈子不知道
多少女人围着自己转,因果 轮回,报应,报应。
往西走了十几分钟,过圣母殿至方丈院,萧宸又思忖:老和尚不喜欢住方丈
院偏喜欢在六祖殿,看来真是 年纪大了,喜欢住偏一点的地方,要不然这地方也
太中心了。
又走几分钟到了地藏殿,殿外一块石碑记载了地藏王宏誓:地狱 不空,誓不
成佛。
萧宸看了看点点头,这寺庙满满的都是 禅意,看来自己真是不虚此行。
「宸!」
忽然一声女声把他惊醒,抬头一看原来是阿狸,两人笑嘻嘻,牵着手在一旁
的石桌坐下了。
「你这么大早去哪了?人家找你好久了。」
萧宸轻骂道:「现在还早啊?大懒猪,都十点了。」
阿狸撒娇道:「反正又没事,人家多睡一会怎么了,这里太无聊了,狸儿都
想下山了......诶,你手里的是什么啊?」
萧宸想起了慈道老和尚的话,把手里的《心经》打开,对阿狸说:「那反正
没事,闲着也是闲着,咱们来读读经吧。」
阿狸不屑道:「这破经有什么好读的,没意思。宸......我们找个地方亲热好
不好嘛,人家这两天都没和宸好好亲热......」
萧宸白了她一眼:「你还好意思说?你不是说我们身上没妖气了?刚才方丈
大师叫我去,一眼就把咱们的把戏看穿了。还好他善心大意,不然早被吊起来打
了。」
阿狸吐了吐粉舌:「人家尽力了嘛,谁让宸这么快就把舌头拔出来的,咱们
再亲一下就没有了,嘻嘻。」
说着阿狸就把粉唇凑上来,萧宸见不时有僧人经过连忙叱道:「端正些,这
是在庙里,不像话。」
「哼!」阿狸撇了撇小嘴,一脸不高兴的样子。
萧宸握着她的 小手说:「读一下吧,有益处的,你也不想我们到时候被人追
杀,过不了安宁的日子吧?」
阿狸蹙眉道:「好吧。」
于是两人都轻轻读了起来,好在这心经也短,生僻字也少,两人用手机查一
下也能顺利读下去。
观自在菩萨,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,照见五蕴皆空,度一切苦厄。舍利子,
色不异空,空不异色,色即是空,空即是色,受想行识,亦复如是。舍利子,是
诸法空相,不生不灭,不垢不净,不增不减。是故空中无色,无受想行识,无眼
耳鼻舌身意,无色声香味触法,无眼界,乃至无意识界。无无明,亦无无明尽,
乃至无老死,亦无老死尽。无苦集灭道,无智亦无得。以无所得故,菩提萨埵,
依般若波罗蜜多故,心无挂碍,无挂碍故,无有恐怖,远离颠倒梦想,究竟涅槃。
三世诸佛,依般若波罗蜜多故,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。故知般若波罗蜜多,是
大神咒,是大明咒,是无上咒,是无等等咒,能除一切苦,真实不虚。故说般若
波罗蜜多咒,即说咒曰:揭谛揭谛,波罗揭谛,波罗僧揭谛,菩提萨婆诃。
两人读了有十来遍,把阿狸读的头昏眼花,困困欲睡。
她大叫:「什么破经,一点也看不懂,烦死了!」
萧宸一看便觉得简单易懂,仿佛心里从来就有一样,于是耐着性子给阿狸解
释:「整段话的意思就是透过无边无际的心的智慧,从而超脱世俗困苦的根本途
径。全文都照着心来解释,要成菩萨成佛,就先观心,把心观透了,观明了,自
然就行了。倘若单纯的只是想做菩萨或佛,那一辈子都成不了,所以叫《心经》。」
阿狸还是不在意,说:「我管它当菩萨当佛,反正我狸儿不当。」
萧宸也笑着说:「是啊是啊,我也不当,我们就一辈子做夫妻就完事了,管
它这个做什么?」
阿狸眉开眼笑,就要扑进萧宸的怀里,他连忙说:「呃,那个......狸儿你去
看看周安逸怎么样了,要是把眼哭瞎了可就坏了,去看看。」
阿狸噘着嘴说:「好吧,那我去偷偷看一眼,你在这等我啊。」
萧宸微笑着点点头,阿狸便笑着跑去了。
萧宸从清早起来就觉得身体不是很舒服,有点僵硬沉重,于是趁着现在多活
动一下。
惠安这时从身后走了过来,他说:「萧居士,有俗事否?」
萧宸回头一看,见又是他,说:「无事,身体有些酸软,活动一下。」
惠安笑了笑说:「小僧略懂医术,可与你望闻问切一试。」
两人对向而坐,惠安把手里的东西放下,而萧宸伸出左手让惠安把脉。
惠安看了眼萧宸的下眼皮,舌苔,舌尖,听了萧宸的心率,问了些饮食起居,
生活习性,最后把了脉。
惠安说:「阁下体内阴气颇重了些,非长久之道,需休养生息才是。」他看
了眼桌子上的心经,认得是老和尚的宝贝,笑了笑说:「这本心经甚好,可每日
诵读,益处无量。」
萧宸点了点头说:「多谢指点。呃,你这些是什么?」
萧宸看了看惠安拿了一把剪刀和一身白布,忍不住问,惠安笑着说:「特来
为汝剃度。」
萧宸大惊,连忙站起身来说:「你别开玩笑,我什么时候说要当和尚?我来
这里就是劝周安逸回家的,你们难道要让我代替他?」
惠安哈哈大笑,说:「勿惊勿怪,玩笑而已。老和尚把事儿都与我说了,我
已全部知晓。那凉国公主在此已游荡千年之久,阴魂不散,特要你把这缘分也了
了,亦是美谈。」
萧宸心有防备道:「怎么,不会让我去挖她的坟吧?国家可不让,我们是校
园类不盗墓的。再说她一千多年过去了,尸骨早就化了吧,我上哪去找?」
「你前世乃是怀让禅师,想必你容颜尚存,她亦未忘你。阁下可将发剃了,
扮作僧人,将心经与她渡了。」
萧宸问道:「就这么简单?」他想了想,头发剪了还会长,难看就难看些,
毕竟是自己前世的孽缘。
「当然也不是这么简单。」惠安皱了皱眉,随即看向了一旁的地藏殿,笑了
笑说:「当年地藏王乃王子出身,为渡世间万恶自甘堕入地狱,发弘誓大愿,不
知萧居士可有如此胆气?」
萧宸愣了一下:「呃,什么意思?」
惠安笑道:「小僧已知二位乃是狐妖之身,但凡修炼人形必有内丹。可将内
丹与凉国公主服下,然后已《心经》抚之,渡之不难。若是不为,恐她日夜追随,
阁下永无宁日。譬如前二夜,阴气入侵,祸至无日诶。」
萧宸听了心中大惊,心道:那老和尚忒狡猾了些,只说要心经,不说要我内
丹,却教我先答应,打发个徒弟来告诉我,怪不得说有事求我,我心里还奇怪喔。
想了想又看看惠安这僧人,说话平淡如水,但又暗藏威胁之意:不帮他们把
凉国公主这事给做了,他们也不管了。不愧是老和尚的徒弟,想想昨天跟周安逸
说的几句话,越看越觉得这人言语锋利,表面上劝他还俗,实际上都可以说:你
下山吧,要是一直当乌龟和尚我都看不起你。
萧宸无奈,叹了口气说:「好吧,你说怎样就怎样吧。」
惠安笑了笑,将白衣给他围了身上,拿起剪刀就要动手。
「等等......」萧宸有些害怕,「剪短发可以吗?多少留点。」
「你见过鹅卵石上面有毛的吗?」
萧宸想了想毛骨悚然,这秃驴看来是要把自己变的跟他一样了,忍不住又叫:
「等等......那你轻点好吗?我头上出血可难看了。」
惠安笑道:「其实可以不用勉强,传说那凉国公主美丽万分,一辈子缠着你
也不算委屈你,就是不知道一辈子有多长,可能二 十年,也可能就两年。」
萧宸听了浑身立起鸡皮疙瘩:以前我是想死,现在这么多老婆我怎么舍得死?
这秃子说话也忒狠了,这是要把我往绝路上逼啊。
「唉,好吧好吧,你动手吧。」
惠安笑了笑,又要动手,这时突然又来一句:「等等......」
两人回头一看,阿狸气喘吁吁地跑来,她见萧宸身后站着一个僧人,身上居
然还围着白布,以为他要当和尚,跑进来一看果然如此。
阿狸花容失色,大骂道:「你这秃驴,想把我夫君骗了当和尚,怀的什么歹
心?」
惠安还未表态,萧宸听了哭笑不得,心道:你以为 老公想剪头发?就是你舍
得我也舍不得啊。
于是赶紧呵斥阿狸,让她别胡闹。
阿狸听了萧宸的话几乎眼泪都要落下来了,她几乎哭泣说:「你这是怎么了?
狸儿才刚走没多久你就要剃度,你忘了和狸儿说过什么了吗?你不是要和我白头
偕老的吗?」
萧宸连忙说:「没有没有,你想哪去了?简单剪个头发而已,别这么大惊小
怪。」
阿狸一听,原来是剪头发而已,这才冷静下来,对着惠安说:「秃子,把我
老公剪得好看些,要是难看,看我不揍你。」
萧宸呵斥她:「不能叫师傅是秃子,太不礼貌了,快给师傅道歉。」阿狸怎
么会给他道歉,撅着小嘴 十分不满。
惠安也不在意,笑着说:「无妨,秃子或者师傅都差不多,何况寺里的人都
是秃子。只是小僧别的发型也不会,就会剪光头,萧居士,得罪了。」
说完就要动手,阿狸一听这还了得,连忙上来拦阻:「这里的人手艺不好,
咱们下山去剪吧。」
萧宸好气又好笑,连忙让她住手。见没办法,只好把话给她挑明了说。
阿狸听了之后直直地对惠安充满敌意,萧宸叹道:「算了,就咱们俩,真要
打起来还不够他们一人一拳。把事做完了,头发还会长的么,你听话,昂。」
阿狸皱着眉,撇了撇嘴说:「早知道咱们就不该来,这破地方又不好玩,没
意思。」
这时惠安笑了笑,就动手给萧宸剪头发了,剪刀咔嚓咔嚓地响,萧宸那大把
大把的黑发就落了下来。
萧宸对阿狸说:「周安逸怎么样?情绪还好吗?」
阿狸冷哼了一声说:「那家伙睡得香喔,到现在都还没醒。」
「眼睛怎么样?」
「眼睛?好像有点肿,就一点点,我看徐盼君姐姐都哭了,也不知道他注没
注意到。」
萧宸点了点头说:「那行,那再让他哭两天,反正还没瞎,哭就多哭一会儿
吧。这两天把泪哭完,以后就是好日子了。」
惠安默然地笑了笑,不动声色。
剪了估摸半个小时,阿狸眼看萧宸的头发越来越少,一个脑袋像河里的石头
一样光秃秃的,再打了盆水来慢慢洗一下,瞬间脑袋锃光瓦亮,在阳光下闪闪发
光。
惠安又将萧宸脸上的汗毛刮了刮,细细磨砂,再将脸在水盆里洗了,瞬间一
个美僧模样赫然而立。
阿狸瞬间惊呆了,她本来以为萧宸剪了头发就难看死了,没想到像一块璞玉,
滑润鲜明,透弦欲滴。
她呆呆地看着自己的丈夫,喃喃道:「我原来以为女儿国的 国王喜欢唐僧是
假的,没想到真有唐僧那样的美僧人。」
萧宸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秃脑壳,笑了笑说:「剪了头发感觉凉快多了,
滑溜溜的,好不习惯啊。」
惠安见了笑道:「果然美少年,可惜未了缘尘,不然又将是一代高僧啊,哈
哈哈......」
萧宸笑着说:「惠安师父好手力,我看电视剧里人剃度脑袋都要出血的,你
看我,光溜溜的,一点也不疼。」
阿狸哼哼道:「我夫君才不出家喔,要不是什么凉国公主缠着他,我才不让
他剪头发喔。」虽然嘴上说着,但是还是掩盖不了笑意。再看看萧宸,阿狸的眼
角满满都是爱意。
她心道:果然,自己的丈夫永远都是这么英俊帅气,不愧是我狸儿看上的男
人。
想到这她心里就欢喜,心脏噗噗乱跳。
第八十章:怀让禅师
这时有僧人走过,那惠安对僧人说:「你若无事,可往祖殿去报老和尚,言
萧居士已剃度,求他把袈裟拿来。」
那僧人点了点头,兀自去了。
萧宸这时又想起之前的疑惑,问惠安说:「我看那石碑上写明,观音殿之前
分明叫般若寺,为什么改了?」
惠安感叹道:「这就不得不说回怀让禅师对凉国公主的感情了。」
「怎么了?难道他们有发生过什么?」
惠安道:「凉国公主对怀让法师暗怀情愫,这是众所皆知的。但是怀让禅师
刻意抛绝世间小爱,宣扬佛法,并不是对她毫无情感。怀让禅师也是人子,人子
就有七情六欲,无法断绝,纵然高僧也只能压制,这是极难的。」
萧宸也点头表示同意:「情感这东西越是压制,反弹就越是厉害,没办法,
因爱生恨的事每个朝代都有无数个这样的例子。」
惠安道:「凉国公主并没有因此恨恶怀让禅师,反正对他更加钦佩。在《后
唐书》唐睿宗玄真大圣大兴孝皇帝传记里明确记载,第五女仙源县主李?爱慕怀
让禅师,至死不渝,临死曾呼唤三声萧郎,可见她痴情万种,乃是爱恋之意,全
无恨意。」
萧宸愣了一下,问:「哀怨总是有的吧,这么多年怀让都不肯对她有什么回
应,这女子岂能不伤心吗?」
「总归是有的,不然也不会思念成疾致死。」
阿狸伤心地说:「二十七岁就生病死了,这么年轻的美女子,太让人悲伤了。
叫怀让的也真是,佛阿佛,就知道佛,臭男人。」她喃喃地说着,忽然又想起是
萧宸的前世,连忙撒娇道:「人家没说阿宸,夫君待狸儿最好了,怎么会跟他一
样。」
萧宸白了她一眼:这不就是在说我么?我上辈子欠她的,这辈子要来还啊。
于是萧宸帮自己的前世打圆场说:「那后来同年怀让不是回来了吗?又改了
殿名一辈子住那里,明显还是可怜她的吧。」
惠安点头说:「713年八月李?因病去世,同年九月怀让禅师从广东韶关回
黄梅县,改般若寺为观音殿,并住持讲经,宣扬佛法,成立南岳,所以也称南岳
怀让。」
阿狸不屑道:「人都死了,还回来做什么。」
「那般若改观音有什么 禅意在里面?」萧宸又问。
惠安道:「般若是一种智慧,简单来说是一种认知。认知是对事物的观察和
解释,观察外物叫般若。而观音实际上是观自在音,意思是观察自己,对自己的
认知,所以从般若到观音的转变,也象征着怀让禅师对世界看法的改变。」
萧宸略感欣慰道:「看来怀让禅师一开始只是对佛法崇敬,不在乎世间小爱。
但是当他知道凉国公主为了他思念而死后,他从广东回湖北这一路上想必把前半
生都回想了一遍,最后才有所感悟,不然以他的名声必然是流传世界各地的。」
惠安笑了笑说:「不爱万年,只争朝夕。看来怀让禅师最后大彻大悟,虽然
晚了些,让人颇有遗憾,然而萧居士跨越千年来了断残缺,亦不负公主所思了,
善哉,善哉。」
阿狸虽然有些醋意,但是想到凉国公主李?对怀让的痴心一片,不免也有些
同情她,也不敢对她有什么恶意。
只是阿狸心性不改,调皮地问惠安:「那和尚,你喔?你有爱过别人吗?」
惠安愣了一下,笑容也逐渐消失了,他合上双掌,对二人躬身道:「阿弥陀
佛......」
阿狸瞬间就有些不高兴,冷哼了一声。
这时小沙弥惠悟来了,他端着袈裟走来,道:「方丈大师让我把宝莲袈裟给
惠安师父。」
惠安这时转身接了,让萧宸站起来穿上。
惠悟大惊道:「他要出家吗?」
阿狸不悦道:「谁要出家了?你别乌鸦嘴。」
惠悟吃惊地说:「这宝莲袈裟乃是祖师世传,方丈大师曾说,谁穿此袈裟就
承他衣钵,不会吧......」
阿狸冷哼道:「老秃子想得挺好,这破衣钵值几个钱?白送我都不要。」
惠安笑道:「确实不值几个钱,也就是丈田五百倾,市值八千亿而已。」
萧宸一听下巴都掉下来了,八千亿,养一千个老婆十辈子都够了,只有阿狸
疑惑地说:「八千亿是多少钱?够我吃一辈子的饭吗?」
萧宸说:「从你奶奶辈全家吃到你孙女,日日吃夜夜吃,不眠不休吃十辈子
都吃不完。」
阿狸结结巴巴道:「哼,谁......谁稀罕......我......又不想当和尚......」
这时惠安和惠悟帮萧宸穿好了袈裟,众人一看,果真真法相庄严,极度合身。
红艳艳绫罗绸缎,明灿灿宝石点缀,亮闪闪玛瑙珍珠。萧宸随意走动几步,
那衣摆裙扬,如金刚铿锵践踏,罗汉宝相,护法加持。围绕着看,犹如山花俏立,
美色难掩。似乎将长虹拦下,把彩虹取巧,将金乌夺光,把那黄红黑白尽数镶嵌,
夺人眼目,美不胜收。
「这......这真是我的夫君吗?」阿狸目瞪口呆,感觉自己的花容月貌都配不
上萧宸了。明明自己是个女子,却比不过萧宸这美僧的模样,居然隐隐地有些自
卑。
惠安和惠悟见了也目不转睛,不知道说些什么。
「我......我只见过老和尚,在 十分庄严的佛法讲道中才穿过一次......怪不得
平时不肯......这......这也太......」
惠悟见了, 十分难得地鞠躬敬拜俗客,道:「 阿弥陀佛......」
惠安幡然醒悟,随即也施礼道:「 阿弥陀佛......」
两僧人施礼后,退步而走。
萧宸握着阿狸的手笑道:「怎么?不认识我了?」
阿狸此刻声细如蚊,不敢和他对视:「没有......狸儿有点怕你这幅打扮。」
萧宸捏着她柔软的 小手说:「怕什么?我是红皮黄心,我还是你 老公,你也
还是我妻子,有什么害怕的?」
阿狸这才 甜甜一笑,深情地望着萧宸。
萧宸说:「刚才的事你也知道了,我要把内丹给那个凉国公主,可我不知道
怎么提炼出来,你可要教教我。」
阿狸心里虽然同情那个公主,但是要夫君把内丹给她,心里自然是不愿意的。
她皱眉道:「那金丹是狸儿给宸的,是咱们的定情信物,怎么能说给就给她
喔?宸虽然上辈子亏欠她,但毕竟是上辈子,我们这辈子又没亏欠她。」
萧宸叹气道:「你刚才也听到了,不把她渡化了,她要是一直缠着我们怎么
办?到时候 老公嘎屁了,你还得守活寡,得不偿失。」
阿狸急道:「呸呸呸!什么嘎屁了, 胡说八道,不许这样说。」
萧宸笑了笑,又劝她:「上辈子欠了她,所以要还给她啊,不然我怎么心安?」
「哼!那你还欠狸儿的喔,下辈子怎么说?」
萧宸知道她的性子,无非是想听几句情话,就笑道:「是是是,咱们狸儿最
可爱,最疼 老公了。可能 老公上辈子就是欠了狸儿的,这辈子要爱狸儿来还,下
辈子也要还, 生生世世永永远远爱狸儿......」
这话可谓是又酸又麻,把萧宸自己听得都起鸡皮疙瘩,可是阿狸就吃一套。
她心都要化了,身子骨都软了,浑身力气都被抽干了一样。
阿狸柔情无限,嗲嗲地喔喃:「人家也是,狸儿也愿意 生生世世和宸生活在
一起,永远都不分开。」
「那好狸儿,教教 老公怎么提炼金丹好吗?」
虽然阿狸心里还是不愿意,不过让夫君把前世的孽缘了了也好,省的多一个
女子缠着他。
于是她安慰自己,也是安慰萧宸说:「宸本来就不是狐妖,内丹可有可无,
反正也无所谓,只不过没有法力而已。」
于是如此如此,教萧宸如何从丹田里把金丹提炼出来,完毕之后,就等夜晚
那公主来找萧宸了。
两人吃了午饭, 闲来无事又把心经读了些遍,萧宸越读越烂熟于胸,而阿狸
则疏懒许多。见萧宸要抓着她读经,她害怕地这里跑跑,那里藏藏,两人像躲猫
猫一样玩了一下午,甚是甜蜜。
夜晚的时候两人又吃了晚饭,寺院里的僧人开始忙了起来。把数百根蜡烛红
线,灯笼纸人全部放到小天竺的院子里,又把许多罗汉佛像之类的都搬走,拉起
红线,围做一栏。
周雨晴一晚上没睡好觉,睡到中午的时候就直接去真神殿了,坐在那里打盹,
一整天没见到萧宸,倒是见了几次阿狸,她偷偷摸摸过来打听周安逸的精神状态。
夜晚的时候周家父女回院子睡觉,见拦着不让进就觉得疑惑,有僧人见着是
他们,就告知他们已经给他们安排其他地方住了,两人问及萧宸和萧狸二人,僧
人闭口不答。
这时他们见萧宸在院子里伸着懒腰,于是大喊:「萧宸哥哥,快过来,这里
不让住的。」
萧宸过来笑道:「我是住这里的,你们去别处睡吧。」
两人见萧宸剃了头发,穿了袈裟,大惊失色:「莫非你要在这里当和尚,把
我们哄下山去?」
萧宸无奈,只能说:「我是不会当和尚的,只是因为要帮他们些忙罢了。你
看,我又没有受戒,头发还会长的。」
两人这才放心,周雨晴看着美僧模样的萧宸哥哥,少女心大乱,怦然心动,
凡心大起,心里想着:如果能和萧宸哥哥在床上缠绵,那自己死了也值了。
想着想着,就 十分害羞:周雨晴你真是个变态,这种事都想得出来,也不害
臊。
周志军问:「那萧狸也睡这么?」
「她你不用管,反正晚上和雨晴睡。」
两人点点头,然后僧人带他们走了。
周志军喃喃道:「看来你两个哥哥都和佛有缘,希望他们都能早点回家。」
周雨晴还在想着刚才的事,脸上滚热发烫,羞红难堪,不敢说话。
萧宸这时看着布置着像洞房花烛夜的院子,不禁也感觉好笑。自己穿着袈裟
跟新郎一样,里里外外的僧人进进出出,布置这一切,见到萧宸就称呼一句:怀
让禅师。
萧宸觉得自己在演戏一样,就是看不到摄像机。
这时萧宸的手机响了,他一看原来是秦芷卉发了信息过来:「我听洛姐姐说
你回南昌了,我这里离那边也不远。我好想你,可以来 见见我吗?」
萧宸:「你在哪里?」
秦芷卉:「我在阳新县。」
萧宸:「我有点事来黄梅县了,估计还要好几天回去。」
秦芷卉:「黄梅更近啊,你可以来找我啊,顺便来看看我的父母。」
萧宸:「不行,我这边事很重要,不说了,马上就开工了。」
秦芷卉:「哀伤/表情,好吧,那你多注意身体,要记得人家。」
萧宸见众僧人都准备妥当,那小沙弥惠悟又要把自己的手机收走,无奈,只
能匆匆和秦芷卉道别。
过了一会儿惠悟端来一碗茶,说:「这是黄梅禅茶,乃是寺北面雾海云瀑的
紫云山中所采,喝了之后如在云雾当中,昏昏欲睡,可宁心神,山下人常上山来
讨,非常珍贵。」
萧宸谢了,将茶喝了一口,细细在口中品着。
这茶闻时清香,入口干涩,随后感到坚硬,进了喉咙又觉柔软,果真千变万
化,余味无穷。这茶涩而不苦,硬而不挺,入喉即化,清香透鼻,不觉一品再品,
很快茶就尽了。
萧宸笑道:「这茶不是君子茶,亦不是小人茶,说是禅茶再好不过!如同禅
意,先品晦涩,再品违和,又品才觉顺喉,然后深陷其中,令人回味无穷。」
惠悟惊道:「我曾听住持方丈曾说同话,乃是慈海师傅长老所传,并因此取
名。怀让禅师果然名不虚传,厉害,厉害!」
小沙弥面露敬佩,将茶碗撤了,小天竺院内只留萧宸一人。
不多时,萧宸坐在石桌上,昏沉万分,眼皮似有千斤万担,趴在石桌上睡着
了。
再次醒来时,只觉一阵花香在鼻间,萧宸悠然醒转,只见凉国公主美目含情,
微笑似霞,正柔情看着自己。
「萧郎,你醒了么......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