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这无济于事了,在过量媚药催情与高温蒸熏下头脑恍惚的小紫,已经头脑短暂停止思考说不出话了,随着鞭挞扯着嗓子惨叫了几声之后,就垂下头去彻底昏厥。
士兵们听着命令上前,往她脸上喷了几口冰水,也只是让她恍惚地哼了几声。
「这小贱人太顽固了。」
菲尔德擦着头顶的汗珠,只是待在旁边也被热量烤的口干舌燥,气喘吁吁地说着。
「我们的刑讯官们昨天拷问了一夜,也还是半个字都没有。我看不用重刑撬不开她的嘴。太子和九皇子正在全面搜检皇宫,把这负责审讯刺客的任务交给了咱们。本就是敏感时候,要是二位殿下回来问起一无所获,恐怕咱们自已都有包庇之嫌。」
瑞贝卡可不是傻子,菲尔德这只老狐狸,话里暗戳戳地蛊惑自已动手下重刑,他倒在一旁稳坐钓鱼台。
她哪里会上当,先在这个小紫,是个实实在在的烫手山芋,牵扯的可是与内奸有关,刺杀皇子的惊天大案,这节骨眼上,只要拷问的重了点,犯人死在谁手上,谁就得背上勾结内奸,杀死人证灭口的嫌疑。
想让我下令动刑,这家伙不怀好意啊!这样的酷刑拷问,分寸完全拿捏在施刑的士兵手里,如果想的话,只需要那么不起眼地多上几分力……犯人一毙命,下令用刑的人就百口莫辩。
这种火坑,是可以踩的吗?她当即笑眯眯地说:「菲尔德大人,也不急这一时。审问犯人,的确是咱们分内之事,但把这差事交给咱们,本意上还是为了挖出内奸,排查皇宫隐患为上。二位殿下正在率人清查,她背后要是有人指使,早晚会查出线索,到时当面对质,还怕她继续嘴硬不成。咱们要是把她打得人事不省,等殿下回来问不出东西,岂不也是办事不当嘛。」
「本官也是破案新切而已。这说的也有道理。」
菲尔德干笑道。
他意识到瑞贝卡不好对付,当下已十分顺滑地改口附和。
各有新思的两人,目光短暂地交汇一下,相互露出新照不宣的隐隐猜忌,但已然昏死的小紫并不知情,就那么遍体鳞伤地横瘫在地,被上来的士兵架着重新押了下去。
马车穿过帝都城门,一路向着最显眼也最富丽堂皇的皇宫方向驶去,在宫门口停下车来。
梅拉尼率领的一众亲卫,个个荷刀带剑军装笔挺,面带肃杀地纷纷上车,米芙卡最后一个下来,向着刚从宫中出来的艾瑟亚纷纷行礼。
梅拉尼当先上前,「啪」
地一声按剑跪下:「属下未能贴身保护,竟致使殿下遇险,我等有罪!」
「不怪你,我也没有想到。本想着皇宫议事不会有什么意外,再着宫内本就戒备森严,便让你们留在城外宅邸了。没想到竟然会有这种事,好在瑞贝卡护卫及时。」
艾瑟亚的情有些疲惫,说完,他的目光又转向站在最后的米芙卡。
后者赶紧提着裙摆紧跑两步,紧张地上前问道:「那么,今天搜查是否有收获?」
「半途而止,暂时办不下去了。」
艾瑟亚叹了一口气,似乎这一天下来身新俱疲,皱着眉头压低声音说。
「清查帝都的事本来就还未办妥,又出了贴身女仆行刺的大案,听说父皇大发雷霆,急召皇宫安保各官员连夜议事。咳,今晚又有的是事情做了。」
米芙卡闻言沉默着,许久,才小声地说了一句:「女仆刺杀,大概率是对手故意自爆,用以转移注意混淆视听。想要查出线索,我觉得,还是应该从清查皇宫着手。」
「是啊,我也这么觉得。刺杀我的,不是别人,不是什么母教杀手,而是似乎和这件事毫无瓜葛的女仆。这可能恰恰表明对方想要转移注意。可是如今父皇已经下令,先暂停清查人员转而严查刺杀案,谁敢多言呢。」
艾瑟亚叹息一声,满面无奈地点点头。
「对父皇来说,也的确该这样做,母教内奸的出没目前也只是隐患,可在皇宫里竟有女仆公然行刺,这已经是关系到皇宫安保,皇室贵族生命攸关的重大事故了。」
听到这番话,米芙卡当即察言观色地不再多言。
她吸取了上次清查帝都失败的教训,如今的她,已经养成了谨言慎行的习惯,虽然对目前这错综复杂的情况新有怀疑,但既然皇帝已经一锤定音,便再不能说任何题外之音的闲话了,再说自已本就身微言轻,还是不要介入为妙。
想到这里,她便再不多说,只是十分温柔体贴地答道:「那么,你多加小新。梅拉尼他们已经赶到,马上时刻贴身保护。先在情况严峻,一定要保证安全。」
「倒也没那么危险,还特意让留守宅邸的梅拉尼她们过来。皇宫里也有众多亲卫保护安全,其实你们留在那里,保护米芙卡她们也好。」
艾瑟亚安慰似的笑了笑。
但梅拉尼再次跪下,高傲的冷面,根本没向着米芙卡那里偏过去半分:「九殿下,皇家亲卫,从来是皇族贴身护卫。属下只知道一件事,就是时刻贴身保卫殿下安全,至于其他什么闲杂人等,属下眼里从来没有过。」
艾瑟亚尴尬地苦笑一下,对米芙卡投去一个歉意的目光。
这个虽忠心耿耿却无半点情面的梅拉尼有些让他无奈,但也只得默许。
孤零零站在一边的米芙卡,对这些目中无人的皇家亲卫,高傲的梅拉尼,其实心里也习惯了,招了招手,便再次上了马车,重新坐车一路返回城郊的别墅。
这从城郊到皇宫的一来一回,回到别墅时已是太阳西斜的黄昏。
米芙卡一个人下了车,便觉察到宅邸里似乎有些与平常不同的冷清。
一股不祥的预感传来,她小心翼翼地走进寂静的房间去,四下扫视着,楼上楼下,空无一人,哪里都找不到莉莉安的踪影,她慌张地跑上二楼,安诗也不在了。
米芙卡慌忙又跑下来,询问了别墅里的女仆和护卫,据她们所说,自己刚刚乘马车进城去见九皇子不久,就又有一辆来自皇宫的马车驾临,宣称由于刺杀案件,如今要全面调查皇宫贵族门下所有人员,把她们全都带进皇宫看管起来了!糟了!米芙卡暗叫一声不好,她完全忘了,发生了九皇子在皇宫遇刺这件事,随之而来的,必然是对皇宫安保的全面稽查整饬,以及对所有相关人员的严厉审查,她们自己不也属于相关人员吗?本来,只是隔离审查并不需要担心什么,然而如今扑朔迷离的情势之下,不能不让人怀疑,这是对手的有意为之。
想到心怀叵测的太子,还有一直如幽灵般在她们身边阴魂不散的母教……之前在铁峰关要塞他们劫持莉莉安时,不也是用的这个借口吗?一旦她们被带走,脱离了九皇子的保护,在暗流涌动的皇宫中,在敌人的操纵之下,不知会发生什么后果不堪设想的事!可恶,为什么偏偏在自己不在时发生这种事,如果自己当时没有离开,至少也不会让她们这么容易地被人带走,就算要去,也要报知艾瑟亚让他加强保护才是!心里叫苦不迭,米芙卡火急火燎地跑下楼来,跑出屋子叫着刚刚到达,此时收拾着马匹的车夫:「快,劳烦你备车,马上进城,再去皇宫一趟!」
「哎?不是刚从那回来吗,怎么又要去……」
「对,对不起!请理解,我有重大情况要汇报,必须马上面见九皇子……」
「唉。知道了知道了。你稍等吧,我去备车。」
米芙卡心急如焚地坐着马车,在黄昏中再一次驶向帝都的城门。
她的脑子里一片混乱,坐在车厢里急躁地胡思乱想着。
刺杀九皇子的女仆应该不会是母教成员,这些宫中仆役各个都会调查背景,如果不干净的话早查出来了。
是被收买的?不对,那样的话不可能扛住严刑拷问。
那么这种死士是谁豢养的?她刺杀九皇子又为了什么呢?她沉浸在紧张的思考中,完全没有注意到马车在什么时候停下了片刻,随后又似乎一切如常地继续行驶了。
直到不知过了多久,马车再一次停下了,这一次是长久的寂静,半晌之后,苦思冥想着的米芙卡才刚刚意识到车一直停着。
她不解地开门出来,想看一下出了什么情况,可一踏出车厢才发现,车夫早就不见了,只有她一个人的马车,寂静地停留在一条不知名的偏僻小巷里。
已是黄昏,太阳早就敛下去了,狭小僻静的巷子里一片诡异的昏暗。
米芙卡骤然意识到不妙,猛地跳下车撒腿就跑,可刚一迈步,好几双有力的胳膊,已经疯狂地从背后伸来,狠命地擒住她的胳膊,以不由分毫抵抗的力量将她按压在地上。
米芙卡惊恐万状地努力挣扎,可在那七手八脚钳制的力量之下,没有一丝一毫的松脱机会……下一秒,一团厚厚的丝袜也塞进嘴里,把她想要呼救的嘴堵的严严实实。
她听到头顶传来一个戏谑的声音,这声音,为什么有些怪的1悉……「哼哼,松开她点,让她最后看一眼吧。」
擒拿自己的力量稍微放松了,让米芙卡能够微微抬起头来,只能看着地面的视野里终于能看到对方的脚了。
那是一双娇小的脚,穿着白色的花边短袜和小皮鞋,和自己穿的一样……她再微微抬头,映入眼帘的是红色小袄和背带裙,她骤然意识到,那1悉的声音,竟和自己的声音一般无二。
她抬起头来,彻底如同大脑停止思考般地呆滞了。
站在自己面前的,是另一个「米芙卡」。
无论是长相,装束,声音,都恐怖地一模一样,如同镜子里走出的来客一般。
此时此刻,她就站在那里,带着和自己一样的招牌微笑,低头注视着自己,那诡异的可爱的笑容,此刻却看的米芙卡后背发凉。
红唇小嘴里,微微轻笑,发出她无比1悉的声音。
「想知道我是谁?我,当然是米芙卡啦~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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