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头,你看这!”
马上的人名为陈博,属嘲风营营卫,长相瘦弱,两颊内陷,然而展露在甲胄外满是伤痕的手臂,根骨筋肉扎实得很,万想不到的精壮。
“何事?”萧异顺着话语,询问道。
陈博御着马来到萧异身旁,手展开着张舆图,给萧异看道:“头,属下想了想,若是蛮蛋子真想摸咱屁股,光靠冲锋,咱们未必能将其夹进道里去啊,你看这个新勘测的舆图……”
“……包起饺子来,这道口的大泽虽然难逃,但蛮人的牛兽力气大,若是强行突围,再多的肉馅咱也吃不着。”
萧异扫了眼舆图,向陈博说道:“你这猴精拿着图跑我这来,说吧,大泽就在你的左翼,讲讲你的打法。”
陈博被头看穿新思,属猴脸前一刻严肃,后一刻咧嘴笑道:“蛮蛋子举动不明,咱们还是先别动,就盯在这儿。”
说着,陈博手指向大泽外的小山包,解道:“蛮蛋子的牛兽冲得重但不快,按照一开始计划的双开花包饺子,当崔庚一炸它右边,高山丘陵它突不出去,就准往这逃。但我营若是提前冲,包不下这个饺子……”
“但咱可以骗它一手,这大泽就留着给它突,不过得给它设个笼子钻到这山包来,届时我让人在这上头齐发弓弩,再包上去,就是只蚊子,也叮出他一管子血来。”
萧异堂眉挑了挑,又微微摇头:“套路一环环的,但人家不钻进去怎么办,若是走了缝,那才是丁点肉都不剩下了。不过这大泽的确是个问题,只是你那计不行,得换个法儿?”
“你看这。”萧异抬手指着大泽的下方,继而道:“按原计划,蛮人若是摸屁股,逼它进凉盈道,与赢鱼营配合,堵它个前后开花。”
“但此大泽在,蛮蛋子就多了一手退路,这退路也不是不可以按你想的办法去截他们;不过不能将它们全放出去,咱们可以在大泽南处再增设三部,等蛮兵牛兽骑兵冲出去后,立马把突围圈关起来;如此将它们的步骑分开,骑兵交给你杀,步兵堵进道里,蛮蛋子合不了军翻不了身,咱也不怕包不住。”
“头,高明。”
“行了,赶紧去整顿,赢鱼营进去不久了,估摸着时间也快到了。”
“得令!”陈博闻言,收拾好舆图,转马奔袭而去。
萧异也停下全军脚步,在距离凉盈道十里开外的山头,偃旗息鼓埋伏起来。
一场伏杀,一场借梯上墙。
山野天气雾浓浓,为此平添了几分压抑和肃穆。
不等时。
凉盈道东右处,渐渐出现几批商户打扮的牛车,行入凉盈道关卡。
又过三刻,一片蛮人大军从东处袭来,牛兽蹄子将地面踩踏得泥烟翻飞,没过会就冲进了守卡的兵营之中,开始打杀起来。
隐于山面后的萧异眉峰紧皱,看着欲欲冲锋的属下,挥挥手按下:“再等等。”
又过三刻,成万规模的蛮兵结锲形阵再次杀入关卡道,萧异抬起手:
“传我令……杀!”
话语先速后顿,在萧异说到中途时。
一匹踢雪马带着嘶鸣,从侧后方急速策出,在萧异眼中,带起一道白虹。
马背的女将,一袭红衣套挂轻甲,身姿笔挺,夹着马镫的两腿修长无比,双眸泛着明光,既英气又隐含着满腔柔情。
在经过萧异的瞬间,女将甚至转脸瞧他一笑,满身戎装带起的笑意化作绕指柔肠,那滋味,在军队滚打这么多年,久不碰女色的萧异心中,足实勾魂。
只可惜,女将带着盔甲,面容还戴着轻纱,看不清面容,不然未冲杀的将士见到萧郎将,必然上前问上句:头,你是不是有点不舒服,脸忒红了。
战场上发生的局面,如萧异料敌猜想般发生了。
打算从固原卡口及凉州卡口同时进发的蛮兵,本想着关门堵耗子,没成想自己成了耗子,万多蛮兵被突然冲出的虎贲军,杀了个措手不及。
喊杀马鸣冲霄而起,亦如计划般,蛮人骑兵被分成两路,一路逃往大泽山谷,当他们以为逃出生天时,在那边会面临新一轮的伏杀,另一路则会被渐渐逼近道中被蚕食。
从日升到日落。
御马停立山头的萧异,俯视着凉盈道,望着那涓涓流向大泽的血河。
“吁。”“吁。”
从后头冲上的两匹马,陈博、崔庚纷纷从马背跳落,单膝跪地,先后说道:
“逃窜牛兽皆在山包遇伏,诛三千,俘一千人,收获牛兽一千七百余头。”
“报!凉盈道伏诛一万三千人,俘三百;另赢鱼营遭遇固原那边道卡关口的蛮兵突袭,死伤不少,现已暂安至西南暂设军帐,所幸狻猊睚毗两营在山巅设了弓弩,援兵已然被击退。”
听着奏报,萧异眼从下方收回,淡道:“很好,传我令下去,赢鱼营全营回凉州城整顿,天狗营出三部运粮随军;剩余全军绕道前往固原,以朱厌营为前锋,嘲风营殿后。”
“诺!”
嘲风营陈博应声后,本想着和崔庚一起退下,谁曾想那崔庚依旧半跪在那,似乎还有什么要奏报。
“崔庚,你还有话?”萧异扭过头,看向崔庚问道。
“是的头。东方昱栽了,伤得很重,不知能不能熬过去。”
“什么!”
萧异急色道:“怎么回事,他人现在哪?”
“听赢鱼的兄弟说,是在迎敌时不甚落马,被牛兽踏了,后熊又被扎了下,若不是那个新来的女营卫救了他,恐怕当初就折那了,人现在西南军帐剩半口气了,几个兄弟都在那陪着,才没过来。”
驾!
萧异听完话,没有多说半句,扭转马身冲下山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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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战。
凉盈道是条山涧夹道,两旁皆高山,唯有两条出路,萧异提前料想,蛮军开春后屡次袭掠,却不占城池,意在试探援兵支援的速度和方位,有恐吞兵而非掠夺城池。
故而派一营假装支援,是为作饵,但其后自己也压着全军支援,想着来场借计杀人,瓮中捉鳖,也安排了两营轻骑快马,携弓弩上高山,截断另一方来援的蛮兵,保证战局。
虽说战场死伤难免,但如今几个营的营卫长官,都是萧异入军便交下的弟兄,出事怎么可能不心急呢。
夜色中,西南暂时结扎的军undefed
在视线中,霎那间仿佛没有多少灯火的房间明亮了几分。
萧异色顿了顿,先前骤发情况太多,一时间他都没好好思索打量,这位搬来陛下救人的女将。
看上去虽然有些稚嫩,但几乎和女帝一个模子倒出来的面容,傻的估计都能猜出这位的身份,更何况萧异出身自京都萧家,自是名门望族,也算基本了解皇室的人员。
萧异对着贞儿俯头礼道:“见过帝姬。”
“别叫我帝姬。”
“那叫什么?”
“你觉得呢,萧郎将。”
“呃……嗯?”
时间一点一点过去,东方贞儿眨着明眸打量着前方‘未来相公’纹丝不动,漠然困惑的模样,心中暗道着:萧异这一脸无常的,莫非还不知道那件事?
然而萧异表情风平浪静的,那都是常年军伍练下了处事不惊的本事,眼看着面前风姿卓越的俏佳人,心中却远没有脸上那么淡然。
在东方贞儿不停打量自己时,萧异都有点产生了,帝姬不会看上我吧?
类似的想法。
熬了片刻,东方贞儿没从萧异的表情看出什么,便稍微挪开打量萧异的眼,往后撤了两步,从袖口掏出虎符展示道:“陪戎营卫,我叫东方贞儿。”
萧异低头扫了眼,乖巧点了下头:“嗯。”
气氛再次冷淡下来,东方贞儿偏头蹙眉,你就嗯一声?
然后呢,没别的要说?
真是个闷葫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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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贞儿和萧异初次见面并陷入尴尬气氛后,女帝那边收起了手,灵气已渐渐融入东方昱的身体内。
成1美艳的脸容露出抹笑容,女帝挺起身子伸了个懒腰,丰满高耸的乳球,随着动作将风袍纹绣的火凤,撑成了大胖鸟。
从萧异的视角望去,从上俯下女帝的视角,那圆月般的乳球从风袍的领口跃出大半。
下作,这身子简直太下作了。
萧异不敢久视,唯好转过头将目光移开,没曾想这一移,正好又瞧到站于侧方的东方贞儿。
贞儿没女帝高挑,但也只比七尺九寸的萧异矮上少许,微微的高度恰好是最安美的,少女清悠悠的体香透着温热的气息传递过来,萧异双目余光下,俏女将的马甲在先前的打斗中应是刮破损坏了,半卸的银甲沟壑,少女的娇乳凝作一团,嫩得出水。
砰砰砰——
萧异的心脏突突加速,头一回跳得如此剧烈,试曾想,哪个男人在小小的营帐下,同时面对着美艳群芳的大夏女帝,以及飒爽娇嫩的小女将,能不感到兴奋的?
望着贞儿萧异站于一起的女帝,凤袍裙摆下的小腿踩着高跟,缓行走向萧异贞儿的方向,薄如蝉翼的领口透着晃眼的乳白,浅金凤眸先是落在贞儿的身上,湿润朱唇抿了抿:
“嗯……人给你救回了。”
见贞儿不作回应,女帝将眼光落在萧异身上,1艳的美容却是骤然一变,嘴角勾勒出冷戾的弧度,语气森寒道:“萧异可知自己犯什么错了?”
犯错?
不知道,萧异很想这样说。
但四周充斥的冷意,那感觉就像被抛进万年冰泉般渗人,萧异大脑片片空白,都想不到如何回答女帝的话,只下意识低头致罪。
“妄拒军令,擅自调营,用兵审敌自持自傲。”女帝紧紧盯着萧异垂下的头,眼冰冷到能将人冻结,呵斥道:“你当真好本事,朕给你几万兵便敢如此肆意妄为,若朕将整个虎贲军交给你,你是不是敢直插蛮地,去取蛮王脑袋了?”
虎贲军总计二十万,蛮人长期驻扎荒漠,但兵数营马不过千,若是能掌握蛮人驻守的方位,似乎直接偷袭到大后方不是梦。
萧异心想着女帝,得出答案:也不是不行。
但是想归心,说归胆,萧异不敢在女帝面前去说这码事。
按照世家间,朝野军疆传闻中女帝的形象,那就是位霸道不容侵犯的帝君,未等说完怎么打,女帝估计就一脚先将自己踢到蛮地后方去了。
“臣不敢。”萧异垂头拱手说着。
“你那是不敢吗?”女帝浅浅冷笑,玩味道:“你可知,若不是朕监视着凉州为你兜底,你这几万人会有什么下场?”
贞儿明眸眨了眨望向姐姐,心想:姐你不是在皇城奶小公主吗,还有心情监视凉州?
萧异听着女帝的话一番思索,饱读军书久历战事的他,惊出一身冷汗。
如此说来,难不成蛮子此举,并非只是为了谋求劫杀援军,而是计中计,调虎离山?
“不过现如今说,怎么都是后话了,萧异自今日起卸任虎贲前郎将,回营起守凉州为州牧,不得军令不可离城。”
“这……”听着女帝的调令,萧异脸色顿时凝固。
虽不知道在自己调军离开凉州城后,又发生了什么,但想必应该是遭蛮子突袭了。
“这什么?你想抗旨吗?”女帝玩味冷笑转然消失,顿时又肃冷了下去。
“臣遵命驻守凉州,万死不退!”
萧异朝着女帝方向跪了下去,带起的风稍稍带起贞儿和女帝的裙摆,霎时间姐妹两抹风光艳煞营帐。
“萧家五代豪杰,朕不想看见一个不错的后代,变成傲纵的废物。”女帝说着,凝白美手尾指纳戒一闪,玉简做成的圣旨落入掌心。
瞧着这跟宣读自己婚事一模一样的圣旨出现,东方贞儿秀气的眉羽微拧,心有灵犀察觉到姐姐想做些什么:“姐,你这是什么?”
“嗯?圣旨啊,你觉得是什么?”
女帝装着听不懂妹妹的话,笑眯眯道:“萧异接旨吧。”
“诺!”
“等会。”东方贞儿心一急,开口刹停姐姐,手还不忘抓向圣旨。
“贞儿,你干什么?”
“不干什么,姐先给我看看。”
“你这是以下犯上,知道吗?”
“姐姐不就最喜欢以下犯上吗,贞儿有什么好怕的。”
“你别!”
“诶诶诶,你扯哪呢?”
“姐先给我,不然我就不放手了!”
垂头跪地的萧异,听着夏朝权威最高的两位女子互相扯斗的话语,心里念着:呃,我是不是原地消失比较好,什么叫女帝最喜欢以下犯上了,这是臣子该听的吗?
啪嗒——
圣旨掉落到地上的声音,滚到萧异头前撞了下。
萧异见此微微一抬头,瞧着帝姬俯身探手,贴身的银甲微微垂落,两条小鲤鱼在其中游动,鱼嘴含着樱桃,在烛光的反射下闪着诱红的光泽。
好家伙!
当然,正人君子萧异很快就眼不红心不跳的,转望向散落地面的玉简圣旨。
嗯,圣旨内容没什么大不了的,不如帝姬的大。
拾起圣旨的东方贞儿,半掩着熊前银甲,明眸稍稍扫过萧异,咬着下唇哼了声,接而摊开圣旨看了起来,后色怪异望向一旁眯着凤眸,浅笑的女帝。
这圣旨里是萧异调任的内容,并非婚事,东方贞儿白抢了。
“好了,朕也该回都了。”女帝笑吟吟对妹妹眨眨无辜的凤眸,继而冲萧异又道了句:“萧异,帝姬编入你军,你得好好照顾。”
“诺!”
“我不需要照顾。”贞儿脸一撇,懒得看又捉弄自己的姐姐。
未曾想,女帝竟走至妹妹身边,艳唇凑到贞儿耳畔,小声道:“那桩婚事朕看着也不错,这萧异相貌堂堂的,行军虽欠历练也有些惊才,你别错过了。”
话毕,嗖地一声。
女帝的身形消失在营帐之内,独留跪在地面上的萧异,和满脸羞红跺着脚的帝姬,东方贞儿。
此是缘起,亦是萧异、贞儿感情的开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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